汪君華去了一趟巴黎，一天來回，這件事很快就到了許諫宸那裏。

“那個墓碑上只有一張照片，連名字都沒有，更奇怪的是，我們怎麽查也查不到照片上的女人，恐怕如今也只有軍方才有能力查到了。”石軍也覺得這事簡直是有鬼，怎麽可能一個人一點生活過的痕跡都嗎，沒有，查一個人一點兒蛛絲馬跡的事兒都沒有。

許諫宸深思了一下，隨後問，“之前讓你查程願生母的事情怎麽樣？”

石軍更是犯愁了，“也一樣，什麽都沒有！就好像是，程三跟孫悟空似的，是石頭縫裏蹦出來的，沒人知道，我甚至在國內的系統，也讓很多局裏的人幫忙查過，什麽都沒有。只得到一個消息，那就是這十幾年來程三也在查，和我們是一樣的，毫無頭緒，不過好像她從恩師那裏知道什麽……”

許諫宸點點頭，“好了，這些事以後你不用查了，跟我母親的人也繼續跟著，有什麽情況和我匯報就好了。”

程願多大的本事，連她都查不出自己母親是誰，別說他了。想來是有人做了手腳，把一個人的資料，還有生活痕跡都消除得幹幹凈凈，這可以說明，這人的能力很大很大。

***

立夏，時間匆匆到了五月。夏天要來了。

程願記起來，她就是去年差不多這個時候回國的。也是那個時候在飛機上遇見許諫宸的，那時候他們彼此之間還只是停留在知道對方是誰的地步。

自從收購了泰圓之後，她就越來越少回程公館了，偶爾呂麗會來看看她，她依舊住在酒店。

這天呂麗聽說她最近不舒服，趁著周末不上班，所以來看看她。說是不上班，可程願還是在酒店忙著處理財團的一些事情。

程願一身Gi春夏睡袍恍惚的看著呂麗進來，她最近總是犯困，起得越來越晚。

她給呂麗泡了一壺玫瑰花茶，“小媽，你不用那麽早來的！”

呂麗抿了一口茶，沒太註意直接燙了嘴。

倒是程願發現她有些魂不守舍的，“怎麽了？”

這會呂麗看著她，眉間有幾分有心，又有幾分迷茫。“你爸要和林富蘭離婚，昨天的事情，他直接讓律師給林富蘭發去了離婚協議，而林富蘭直接跑到了程公館和你爸大吵了一下。”

程願倒是沒有多在意，“這事以前不是也有過一兩次，這次林女士又做了什麽好事氣他？”

“不。”呂麗嚴肅的搖搖頭，“這次你爸是真的要離婚，我看得出來，這一次他沒有和林富蘭吵，只是眼神很冷漠的看著林富蘭發瘋。”

“真的離婚？爸怎麽可能……”這是要瘋的節奏呀！程願不敢相信，其實兩人本就沒感情，只是那麽多年都過去了，維持著婚姻就是因為不想面臨財產分割。

“我不知道，我也頭疼！”呂麗她才不在乎林富蘭會分走程家一半身家，她最擔心的是程卓堯怎麽舍得離婚，他就是舍不得讓林富蘭分走他的財產，才一直勉強維護這段婚姻的。

“爸就沒說些神馬？”

“沒有。”

如果離婚已成定局，那麽程家接下來只會是一場腥風血雨的財產大戰。以林富蘭的尿性，她既然已經守不住程家太太的名號以及程家帶給她的金錢地位權勢，那麽她死也會拉上十名八名的律師想盡辦法來宰家產。

“算了，小媽，這事我看父親早就有打算了，既然提出離婚，那麽他也肯定做了很多準備了，我們真的不需要擔心。”

“怎麽不擔心？我是不在乎那些錢，好日子這些年也享受夠了，就算程家再差也還有你，我們的日子也不會過得多差。可是你也知道程家一切都有你父親還有祖父的努力，現在拱手分一半給那個女人，你父親心裏一定很生氣。”

“既然父親都放得下，我們還能說什麽。最壞最好的結果，父親也一定心中有數了。你就不要再擔心了，如果有什麽需要我也會出手的。”

呂麗走了之後，她拿過手機，猶豫著要不要給父親打個電話，想著還是別打了，可是過了幾分鐘她還是撥通了電話。

***

程卓堯接到她電話的時候，辦公室裏還有程格，程格今天是來勸和的，明顯不希望父母兩人離婚。

“什麽事？”他看著對面的程格，接通了程願的電話。

電話那頭的程願一時之間竟然有些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，最後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，“爸，不管你如何選擇，怎麽做，我都支持你！”

聽著女兒溫和的聲音，他眼神柔了不少，“我知道。”

“任何需要我的地方開口，只要你不想程家的任何東西落到別人的手裏，我會拼盡全力。”由始至終林富蘭都是外人，即使她為程卓堯生了一個兒子一個女兒她始終是外人。

程格雙手緊緊的握住，看著父親的神色，他就知道那個電話是三妹程願打來的。

直到父親掛了電話，他終於忍不住了，“爸，那麽多年來我是那樣的努力，雖然成績不出色，可我也是你的兒子，你就不能多看我一眼？難道在你眼中，只有三妹才是最出色的？”

程卓堯看著兒子少見的憤怒神色顯露在臉上，他不急不緩的說，“難道你不承認你三妹要你比出色，比你優秀？”

程格冷笑，“是啊，三妹從小就厲害，小時候一起上家庭課，四門外語科，音樂鑒賞，藝術鑒賞，高爾夫，馬術，擊劍，她樣樣都厲害，可是我也不比她差呀！她是天生的高智商天才，而我只是一個普通的聰明人，可我還是以普通的資質趕得上她一個天才的腳步，可您也從來沒誇讚過我一句。”

天知道小時候為了贏得父親的一句誇讚，他付出了多少的努力，他比三妹努力十倍，別人睡覺的時候，他還在拼命的念書，每天只睡四小時。直到一次自己熬不過來昏倒，可最後心疼的也只是她的母親，再此就沒有任何人了。

“那你何時又見我誇過你三妹了？”程卓堯冷聲問。

他一直都是嚴父，對待三個孩子基本一樣，很嚴格。從小三個孩子就沒有多少游玩的時間，每一個除了去學校上課，周末還要上各種家庭課。三個孩子裏，程願是天子最好的，程格僅此程願，最差的是程曼，程曼連程願的十分之一都夠不到，最後他甚至放棄了程曼，讓整個女兒自生自滅，這也是導致了後來程曼成為一個只會吃喝玩樂的富二代。

"您是沒有誇過三妹，可三妹每次成績拿全校第一，參加比賽拿冠軍的時候，你雖然什麽都沒說，可總是會嘴角微揚，好心情會維持一整天，可到了我這，你每次只是冷冷的看我一眼，最後點點頭而已。"他內心其實很敏感，所以從小就註意到這些細節。一開始他只是以為，有了天才的三妹，所以他的好成績才會變得理所當然，所以父親也不會太在意，直到慢慢長大，他才清晰的知道，他其實完全沒存在過父親的眼裏，父親的眼裏只有三妹程願。

程卓堯對於程格說出的話還是有些意外的，沒想到他這都註意到了。

“爸，我知道你不愛我媽，當年全是為了利益在一起的。可你現在也該消氣了吧？三妹還收購了泰圓，林家已經一天不如一天了，你還要讓媽失去你！”他知道沒有程卓堯的意會和同意，程願一定不敢這樣亂來。其實說來，他還是低估了程願的膽子和胃口。

程卓堯的臉很冷漠，也很不耐煩，“這件事已成定局，我是肯定會和你媽離婚的，所以你再多說也沒用。”

“爸，難道你就要這樣和媽撕破臉，鬧上法庭，然後讓全城人看我們家的笑話？還是你真的願意讓出一般家產給媽，你舍得嗎？”程格幾乎是候著說出來的。

“其實二十幾年前我就應該離婚了！”他的目光沈痛，“你媽到底做了些什麽，你是怎麽來的，你媽心裏應該很清楚……她有臉敢跟我打官司，我也沒在怕！”

又是二十幾年前，至今程格也不知道父母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，只是他知道，錯的一方一定是母親。

“還有，你告訴她，別做什麽轉移財產偷雞摸狗的事情，如果她還不想再狼狽的話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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